第30章
“裴荆,裴荆?你不能有事!你等我!”
我焦急地喊道,匆匆跑出屋内。
不久后,我抱着一捆干柴重新返回,随后将捡来的干柴堆成一堆,用火点燃。
漆黑的夜里,柴火爆开的“噼、啪”声和裴荆稀碎的梦呓交叠在一起,让人听不真切。
“罗娇,你别怕……我一定会回来找你,我会回来,等我……”他的声音虽然微弱,但充满了坚定。
我侧耳凑到他唇边,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。
他的眉毛上竟然凝聚出了细小的冰碴,我心下大惊,连忙伸手探上他的额头,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直达心底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
情急之下,我咬了咬牙,小心翼翼地解开裴荆的衣衫,脱下自己的里衣,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衫,几乎光裸着覆在裴荆身上,紧紧抱住了他。
“这样会不会好一点?”他的身体冰得我牙齿打战。
但见他眉目舒缓,身体渐渐不再颤抖,我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松懈下来。
感到他的体温慢慢回升,我心中的担忧也稍微减轻了一些,眼皮越来越沉,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。
睡梦中,我仿佛又回到了皇宫里。
我穿着皇后冕服,日复一日枯坐在桃花树下,守着一句金屋藏娇的誓言。
“娘娘,陛下又新收了王美人入宫。”
宫女低沉的通报声中带着怜悯,仿佛我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,而是一个可怜的,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妻子。
“我知道。”
我听见自己平淡的声音中带着沙哑,无波无澜,似乎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。
我看着自己日复一日,打理着后宫中的琐事,阿娘多次进宫,催促我抓紧要个孩子,而我只能低着头,默默地捂住小腹。
从嫁进皇宫开始,以我的身份,就不可能留下子嗣。
原来,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。
光阴似箭日月如梭,刘彻来甘泉宫的次数屈指可数,每次也只是小坐片刻便匆匆离开。
“娘娘,永巷的丽长使怀孕了,刘美人今晨诞下了一位皇子。”
“知道了,派人送些东西过去,好生照看。”
后宫中的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,只有我一人独守这孤寂和荒芜,十年如一日。
直到——
我在梦中见到裴荆。
他是被阿娘带进宫的,阿娘说他是很厉害的巫觋,可以让我重新夺回帝王的宠爱,我心动了。
但不是为了宠爱。
我将他留在甘泉宫,日日为伴,他生得好看,即便是打扮成女子也毫不违和。
与他相伴,我惊体会到了世间寻常夫妻的快乐。
那株桃花树下,再也不是我孤身一人。
“娘娘,您想要的,我便是赴汤蹈火,也会为你得到。”
我靠在裴荆胸膛,久违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我想离开皇宫,我想得到自由,我想不再被一句金屋藏娇所困,我想……”
我望着裴荆的眼睛,深情难掩。
“我想早点与你相遇。”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我在宫中为他修建神祠,帮他招募方士,任由他摆阵作法毫无顾忌,风声渐渐传到了刘彻的耳朵里。
他引而不发,只为将我连根拔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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