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
吴茜很清晰地看见林清窈的身体狠狠一颤,瞳孔也放大了点。
她缓缓抬起眼,眼睛里却有些茫然,像是找不到落处,不知所措。
最后,她的目光落回来:“他怎么了?”
吴茜突然有点不忍,不敢说出真相。
“不清楚,但应该不是小毛病。”她别开眼,“不过他说有事要忙,打完吊水就出院了。他估计已经回酒店了,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。”
“但如果你觉得没必要……不去也行,以免给他希望。”
林清窈没有回答。
她清楚吴茜不会是夸大其词的人,毕竟吴茜和陆祁年也不熟。
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不久前和陆祁年对话时有什么异常,但唯一能作为线索的也只有最后几秒——他有些站不住,眼神也躲避的样子。
林清窈改完剧本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。
她累得睁不开眼,洗完澡倒头就睡,按理说应该可以睡得很香,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。
她又梦见以前的那些梦,但这次很不一样,梦里她看见了她从没看见过的一幕。
林清窈看见身为公主的自己跑远之后,陆祁年却让婢女离开,而自己则拔出刀,以一己之力杀死了所有追兵,最后吐血倒地不起。
他到死都没有阖上眼,断气的时候还攥紧了一块玉佩,嘴里呢喃不清地喊着一个明溪。
“清窈……”
低哑痛苦的嗓音,让林清窈猛地睁眼。
她从床上坐起身子,怔怔地发呆。
她想起陆祁年说的话:“死的不止你一个,在梦里我也死了。”
又想起吴茜的话:“新来的监制说女主独自死去,男主和婢女幸福一生的剧情不合理,要改成男主骗了女主,为她战死的结局。”
林清窈一直不相信,她梦了那么多年,结局都是一样的,从来就没有另一个结局。
可现在,她真的梦见了。
林清窈有些心烦意乱地捂住头,不由得又想起陆祁年。
昨天之所以把话说的那么重,归根结底是她的想法不够坚定。
心刚刚软化一点,就被迫又僵硬起来,但凡她真的可以对陆祁年坐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,也不至于用再出国一次来威胁。
听起来很坚决,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心虚、动摇、矛盾。
已经中午了,她还要去剧组。
林清窈起身洗漱好,换好衣服,走向门口。
她打开门,看见对面房间的门。
耳边却又一次响起吴茜昨天说的话:“陆祁年进医院了。”
“不清楚,但应该不是小毛病。”
“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,但要是觉得没必要,不去也行。”
“以免给他希望。”
深吸了口气,林清窈试图压下心里那些复杂情绪,准备离开。
可眼前突然浮现梦中陆祁年那悲怆的一幕:“清窈……”
她的心重重一沉,所有理智都被抛至脑后,大步走到对面门前,伸手敲门。
没人开门。
林清窈咬紧牙关,用了些力气又敲了好几下。
可好久,里面还是无人回应。
陆祁年不见了。
这时,吴茜打来电话:“清窈,你什么时候来剧组?”
林清窈看见眼前紧闭的门,脑子很乱,乱成了一片。
沉默了会儿,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,步伐很急。
“我今天不来了,我有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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